我只不过是他的廉价情人

　　倾诉者：秋萝(化名)，女，29岁，济南某合资公司职员

　　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花钱，不见得就一定爱她；可是，如果他不肯为这个女人花钱，那一定就是不爱。

　　路明(化名)是有家室的人，大我十岁的他已经结婚十年，老婆温柔贤惠，儿子聪明可爱。这些，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，而且我还知道，路明不会离婚。

　　在路明之前我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，那是我的初恋。我和初恋男友司南(化名)的感情非常好，我们连结婚的日子都定了，他却在一次车祸中离我而去……

　　有人说，永远拥有一份爱情的办法就是失去它。以前总是理解不了，司南离开后我才恍悟。真的就是这样，就像一朵鲜花，如果你看到时它正在怒放，那在你印象里，它就永远是盛开时的样子。

　　如果司南没有走，我们平静而自然地恋爱结婚，然后一起过柴米油盐的日子，两人之间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。可是，他走了，我拥有的便只是美好，带着绞痛的美好。

　　和路明的相识很偶然。那是公司搞的一个冷餐会，公司里的女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，只有我还是习惯性地一袭黑衣。从司南走后，我就开始只穿深色的衣服，尤其偏爱黑色。好友说过我很多次，要用鲜亮一点的颜色装扮一下自己，可我却好像沉入了浓浓的忧伤之中，难以改变，无法自拔。

　　见到路明的那一刻，我几乎窒息，他和司南太像了！眼神、微笑……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司南没有离我而去，只是出了趟远门，然后又回到我身边。当路明向我伸出手自我介绍的时候，我梦醒般地回过神儿来，“哦，对不起，你很像我一个朋友。”

　　说着，眼眶有点发热。

　　路明想问什么，但见我神态不对的样子，嘴张了张又闭上，只是微微笑了笑，然后说：“认识你很荣幸。”

　　酒会没结束我就溜了。虽然有关司南的记忆已被我尘封在心底，但想起来心还是会疼。我不想看到能让我想起司南的路明。我还不到三十岁，我想重新开始，不想一直活在往事的阴影里，司南肯定也希望我能过得快乐。

　　走出酒店，刚想到路边打车，一辆黑色的雅阁停在我面前。车窗摇下后，路明含笑的脸露出来：“我送你。”推辞不掉，只好上了他的车。他打开CD，把音乐调得低低的。我不开口，他便什么都不问。

　　一个成熟而得体的男人。

　　接下来的情节很俗套，很多人都能想得到。和路明渐渐熟悉，我从开始对他抵触慢慢变成接受，后来又变成喜欢，最后，我爱上了这个给我痛苦也带来幸福的男人。

　　路明和老婆是大学同学，他们感情一直不错，只是结婚多年，爱在生活中被搀杂了很多附属的东西，浓度渐渐淡了下来。把司南的故事告诉路明后，他握住我的手，说：“让我代替他来照顾你，好吗？”

　　我那几个要好的女友都说路明并不像司南，不过都是细长而有神的眼睛。其实后来我也发现了，路明只是猛一看上去像司南，越看越不像。可这又有什么关系？我爱的是一个和司南没有任何关系的叫路明的人，而不是司南的替代品。

　　不是没想过未来。想，带路明去见所有亲戚朋友，和他一起拉手逛街；想，每天都和他在一起，晚上抱着他的胳膊入梦，清晨睁开眼就能看到他的脸；想，跟他生个漂亮的宝宝，一家三口一起逛公园……可是，路明笑笑，然后沉默，对我说：“萝萝，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的。”

　　是这样的。每天晚上睡在路明身边的，是他老婆；休息日一起逛街的，是他们一家三口……路明只会在想我的时候给我发个短信，告诉我他把车停在哪儿等我，或者直接发来哪个酒店的房间号。

　　缠绵的时候，我把路明当作一切，我是他的，他也是我的，我们只有彼此，没有其他。亲热的时候，路明喜欢一遍遍地叫我“小妖精”，说我勾走了他的七分魂魄，让他再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春暖花开。 　

　　虽然一直都是个不光彩的“情人”角色，但我从来都坚信和路明之间只有感情。虽然他没给过我任何承诺，在我们之间也看不到什么未来，但我还是坚持着，只因为爱是发自内心的，也相信路明对我有着真感情。我们之间，不是那种情人游戏，所有的一切都不能亵渎这份感情。 　　

　　开始的时候，路明曾提出要给我买辆车，说我上下班挤公交车太累，打车也不方便，“给你买辆QQ好不好？花不了多少钱。”我拒绝了。虽然明白他只是希望我能方便上下班，不想我受累，但，怎么说呢，可能是自己清高，或者是矫情，就是不希望这份感情揉杂任何非感情的东西。

　　女友说，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花钱，不见得就一定爱她；可是，如果他不肯为这个女人花钱，那一定就是不爱。

　　我曾对这种理论不置可否，心想：爱情和金钱有直接关系吗？爱与不爱岂是花不花钱能体现出来的？

　　和路明在一起一年多，他给我的礼物不是小玩具小饰品，就是吃的玩的，最贵不过二三百块钱。他常出差，每次出门都记得给我带礼物，大多是当地的特色，纪念品或者小吃。每次我都很高兴，不在乎礼物的大小，只要他有这份心。

　　见我精心收藏着路明送的那些小礼物，好友叹气摇头，对我说：“傻瓜！你怎么不问问他给老婆买了什么礼物？”我知道好友什么意思，她无非是想说我“便宜”，这样跟着路明，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。

　　可是，爱情不是这样的啊！我爱他，就只要他的感情，给不了未来的话，钱有什么用？

　　今年2月份，路明因工作在香港呆了两个周。回来那天已是晚上八点多钟，他下了飞机给我短信，说这些天很是想念，第二天一定好好亲亲我。其实我很想他能下飞机就来找我，哪怕只是看一眼，可他却要回家……

　　第二天中午下班后，路明在单位楼下等我。上车后，他指着后车座上的东西，说：“丫头，给你的礼物。”那是一堆糖果，大包小包，花花绿绿，有我爱吃的，也有不爱吃的。我笑，随口问：“是不是你给儿子买的时候，顺便也给我带了一份啊？”路明哈哈大笑，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：“猜对了，你个小丫头！”

　　忽然想起好友的话，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路明：“你出差，给她都是买什么礼物？”他没有丝毫思索地答：“无非衣服首饰化妆品呗！”说到首饰我想起来，路明也给我买过，不过都是只追求样式的仿制品。一年多来，路明给我的所有礼物的价值，也抵不了他老婆一件衣服首饰的几十分之一吧？

　　那天晚上回到家，我翻出路明曾送我的各种礼物——丝巾、发夹、钱包、CD、钥匙扣……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一套他从超市买的内衣。我记得路明问过我两次，为什么不穿他送我的内衣，我只是笑笑。没告诉他，我穿内衣从来都是在专柜买。

　　开始去想，好友对我说的爱情和金钱的理论。细想，真有几分道理。一直以为路明给我的所有礼物是处心积虑，别出心裁，现在却不得不想，那些小东西是不是他的毫不在乎，漫不经心？

　　这样想，心里便惶惶然。很想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开，可就像一种病毒的入侵，来的时候没觉察，想甩开却是那么难……我明白，对路明的感情开始不纯粹起来。

　　想过离开，见不到路明时下得了决心，可一见到他，所有的努力烟都消云散。也想问他，在他心里我究竟有多少份量，和他老婆比会怎样，可很多话我都说不出口，好像一说出来，所有的一切立刻就会变了味道……

　　后记

　　我问秋萝：“这场纠缠，你图什么？”她毫不犹豫地答：“当然是感情！”我接着问：“那你得到自己所图的了吗？”她沉默，我接着说：“现在离开，起码你还能保留自尊，如果等到他厌倦或者他老婆知道，你就什么都没有了。”她说：“我知道。”我再问：“知道以后呢？会不会去做？”她说：“应该会的。”俗话说“不见棺材不落泪”，可是，等你见到棺材，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，眼泪有什么用？